高中的班花，大概也是当年的校花，数一数比她漂亮的可能有一两个，但既漂亮成绩又好的就没有了。当时仰慕她的人很多，我是近水楼台，和她的座位只隔了一个走道，经常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向她那边扫一眼。高一刚开始和她没什么交往，到假期学校挑了些好学生开了奥赛班，我和她都在里面。我的成绩不错，班花经常来问我问题，我有时也假装有问题不会，反过来向她请教。一来二去我们的关系就比一般同学近了一步，能聊一些更深入的话题。

那时我知道了班花是大户人家出身，祖上是我们这个城市的大资本家，开工厂住大洋房。1949年后自然倒了霉，工厂别墅都充公了，什么都没剩下。但优秀的基因终归留下来了，班花的父亲人很帅，80年代初考上了top2，和同班女同学结婚，后来更是成了大教授。班花整合了父母的优点，依然是集聪明美貌于一身。各种为美女增光的才艺，小提琴钢琴舞蹈绘画什么的，她也是一样也没落下。说实话当时我面对她是自惭形秽的，普通人普通家庭，除了成绩比她好点没有别的优点，高中小姑娘喜欢的体育特长也都没有。所以高中三年和她的关系也就一直那样，比普通同学好一点，但也没有进展。

高三有一段时间我感觉她的情绪很糟糕，鼓起勇气问她为什么，她没和我说。后来她高考失利，据说是靠父亲的关系勉强去了一个还不错的学校。

大一刚开学的时候我脑子一抽，给她写了封长信，附了一首歪诗。她居然给我回信了，于是我们就在QQ上有来有往地聊了起来。然后我在十一假期去她的学校找她，她带我吃食堂，看电影，在篮球场上滑旱冰，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觉得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三天。当时是穷学生，买了车票就住不起旅馆，她安排我在同班男生的宿舍住下，睡假期回家的同学的床位。我能明显感到她班上男生对我的敌意，哈哈。那一次她还和我说了高三她家里的事情，是她父亲出轨，要和她母亲离婚，所以她的情绪很坏。高考前他们勉强维持，高考后她父亲就净身出户了，家留给了她和她母亲。我走的时候她送我到校门口的公交车站，现在我还记得学校主路上桂花的香味，和她穿着短裙站在人群里向我挥手的身影。

最终我也没有当面向她表白，而是回去后写了封信隐晦地表明了我的心意。她不置可否。再后来QQ上的话也越来越少了。下一次见面是大一暑假同学会的时候，别人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时，她点了点头。我之后也再没联系过她。

她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，算是结婚很早的，对方就是她第一个男友。她在我们同学录上发了结婚照，那男的个子高，人很丑，打个比方，像王小波吧。她去了男友所在的城市，工作，定居，生娃，离婚。她曾有过一个微博账号，在上面晒自己的生活；我默默关注，存下她每一张照片。后来她离婚了，账号也就死了。

再后来她带娃回了老家，和她母亲同住，还住在她父亲离婚时留给她母女的老教工楼里。我那时候也已经结婚，暂时和老婆处在异地状态。春节的同学会上我们见面了，可能是生孩子早吧，她看着还是像二十几岁的大学小女生，一点不像三十岁出头的单身母亲。饭局上我们坐在一起，渐渐地话越来越多，像水融开了十几年没有联系的冰。结束后我送她回家，在她家的单元门下面我不想让她上去，拉着她站在黑暗里继续说话。说到无话可说的时候，我突然鼓起勇气，一下子抱住了她。隔着厚厚的羽绒服，我能感到她瘦削的身体。她没有挣扎，似乎早有预料，只是笑着看着我不说话。我吻了上去，她报之以回应，舌头在纠缠，我尝到了她的味道。我用力搂她，身体压向她，她身体后仰，被迫后退了一步，踢到了楼道里的自行车。她轻哼一声，要把我推开，娇嗔道：“你轻点。”我嗯了一声，继续抱住她，嘴又亲了上去。如是过了一分钟，楼上有人开门下来，感应灯亮了。我们赶快分开，我看到了她脸颊上的红晕和眼睛里的星光。下来的人是她的母亲，她从窗户看到我送她走到楼下，却久久不见她上来，于是下楼看看是怎么回事。那没办法了，我只好看着她和她母亲上楼回家。

（待续）